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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风恋】无悔的选择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19   浏览:0次

若不是昨天父亲的一个电话,温志诚还没有回老家的打算,因为自己到上海买车跑运输才3个多月,生意刚起步,离赚钱还远着呢!但听父亲说有重要事情商量,非让他回来一趟不可,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生意,开着崭新的卡车往老家赶。父亲是家里的权威,做儿女的只能惟命是从,让他唯一感到费解的是,父亲很神秘,无论如何也不透露让他回家的事由。难道还有啥重要事情,非得回去商量?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
尽管满腹狐疑,但回家的心情是美好的。开着崭新的卡车,想着老家的父母妻儿,温志诚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甘甜。回家的路又是漫长的,难忍长途的寂寞,温志诚不得不打开了车上的CD机,一边开着车,一边哼着歌儿,让美妙的音乐一路伴随着自己。

从上午7点多钟,一直开到黄昏时分,温志诚总算看见了家乡的山山水水,喜悦顿时爬上了他的眉梢。当他将车拐进村里的时候,无意中瞥见有一些人家在盖房子,也有一些人家正忙着往好多荒地栽种树苗,他好生奇怪,但又不便多问,于是,索性将车开到了家门口。

“爹、娘,我回来啦!”温志诚将车停稳后,朝自家的那座矮房子高喊了一声。

纳闷的是,父母没露面,却出来一个半大的男孩,穿着脏兮兮的汗衫短裤,朝温志诚兴奋地叫道:“爹,你回来啦!”

温志诚一看,是自己的儿子,他忙问:“军,爷爷和奶奶呢?”

“妈妈陪着他们,到外面栽树去了。”儿子摇头晃脑地说。

“栽树?栽树干嘛?”温志诚感到奇怪。

“不知道。”儿子漫不经心地回答,他好奇地打量着崭新的卡车,抓住拉手就想爬进驾驶室。

温志诚赶紧锁上驾驶室门,攥着儿子的胳膊,将他拉进了屋。

这是一幢山区农村常见的民宅:黑砖白粉墙,毛毡瓦顶,相当简陋;但面积不小,里面分割成好几间屋。温志诚一家三口住在西面的一间,中间是厨房及吃饭、放农具的地方,东面则是父母的房间。

温志诚撩起门帘,一屁股坐在竹椅上,提起桌上的大瓷壶,“咕噜、咕噜”往肚里倒了几口凉白开,然后一抹嘴,朝正在玩耍的儿子盯了一眼:“今天作业都完成了吗?”

“基本上完成了。”儿子怯怯地回答。

“意思就是,还有一些没完成?”温志诚问。

“嗯,有些算术题,我……我不会做。”儿子支支吾吾道。

温志诚一听来了气,他右手掌往桌上一拍,正欲教训儿子,却听见外面传来了父母的说话声,他赶紧打住迎了出去,叫了一声:“爹、娘,我回来了。”

“噢,回来就好。我问你,这车大概花了不少钱吧?”志诚的爹老温手里攥着一把铁锹,正满脸汗津津地看着那辆卡车。

“嗯,5吨的东风牌,要20万多呢!”温志诚实话实说。

“这么贵?你是不是把复员津贴也用上去了?”身体瘦小的母亲提着一只空水桶,困惑地看着儿子。

“那当然,好货不便宜。”温志诚笑笑。

母亲一听,神情有些紧张,正欲追问,媳妇小芹忙笑微微地解释:“娘,你别担心,买车的钱很快能赚回来的,这不,志诚跑了3个月的运输,已经开始赢利了。”

老温也朝妻子白了一眼:“这叫投资,懂吗?买母鸡还怕它不生蛋?”

“爹,不说这了,你让我这么着急赶回来,有啥重要事情?”温志诚迫不及待地问。

脸庞黝黑的老温,一招手把儿子叫到跟前,耳语道:“告诉你,我们这儿要动迁啦!”

“动迁?你听谁说的?”温志诚感到懵然。

“还谁说的呢?县里的报纸都登载消息了。”老温撇着嘴,一脸的得意。

“是吗?家里有那报纸吗?”

“这么重要的消息,怎能没有?小芹,快把报纸拿给志诚看看。”老温朝一旁的儿媳扬手示意。

小芹赶紧进屋,取了一张折叠成四方的报纸,递给了丈夫。温志诚打开报纸一看,果然,一则题为《小温村将被打造成信息产业园区》的新闻,刊登在头版头条。他再仔细阅读一下内容,确实如此,这儿的土地,将在明年内被县里开发征用。他不由得眼睛一亮,也露出了欣喜之色:“爹,看来这是真的了,明年我们全家可以搬新居啦!”

“搬新居倒不是主要的,最主要的是,我们还可以拿到一笔补偿款,据说不少呢!”老温喜气洋洋道。

“爹,你让我回来,就是为这事?”温志诚问。

“是呀!这是大事,你得回来一趟。”老温说。

“唉!这事要等到明年呢!你在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得了?”温志诚埋怨。

“你懂个屁!这事不要提前做准备吗?”老温朝儿子瞪起了眼珠子,没好气地说,“我看你呀!如果等到明年,恐怕黄花菜都凉了。”

温志诚不服,眨巴着眼睛困惑地问:“爹,我还是不明白,补偿款是按拆迁政策给的,该多少是多少,我们要准备啥?”

“我说你这几年的书算是白读了,连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’的道理都不懂。”老温气呼呼地看着儿子。

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?温志诚讪笑了一下,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媳妇。小芹心领神会,赶忙过来将丈夫拉在一边,窃窃私语了一阵,温志诚这才恍然大悟。原来,父亲让他回来,就是要和他紧急商议一下,如何在自家房屋的旁边再盖一间房屋,以达到多拿拆迁补偿款的目的,这和他在村里看到的情景如出一辙。温志诚感到有些为难,托着下巴思忖着,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。

这时,正在玩耍的儿子,突然扯着奶奶的衣服说:“奶奶,回家做饭吧!我饿了。”

“好好!我们回家做饭去。他爹,你也别站在这儿了,帮我杀只鸡吧!志诚难得回来。”个子矮小的母亲,拉着孙子进了屋。

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屋,原先那些尴尬的气氛,暂时得到了缓解。

老温家的晚餐,并没有因儿子的回家,变得丰盛起来,桌上只是比平时多了两盘烧鸡和一条鱼。平时不常喝酒的老温,却破例喝了一点“二锅头”。喝了一会儿,他将小酒盅往桌上一碰,带着点醉意朝儿子看了看:“那件事我就不多说了,我想小芹大概都跟你交代了,你看着办。”

温志诚没喝酒,他正给儿子拨弄着碗里的鱼刺。听见父亲发问,他想了想,说:“爹,我不赞成再盖啥房子,因为那费时费力,又得不偿失。”

“为啥?是不是没钱?我早跟小芹说过,这次盖房子的钱我们出。再说,也用不了多少钱。”老温白了儿子一眼。

“不是,爹,你误解了。我是说,拆迁补偿是有规定的,它是按你原有的宅基地面积来计算。同时,宅基地是当初由村委划拨的,不是你随便盖一间房子,就能多得到一些补偿款。”温志诚耐心地作着解释。

“照你这么说,村里那么多人家现在盖房,都白盖啦?”

“很可能是这样。所以,爹,我劝你要冷静,不要盲目跟风。”

老温不以为然,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:“你说的不对。如果是这样,为啥村长的儿子也在盖房子?难道他不懂这道理?”

温志诚一下子被问住了,不知道如何回答。他只能朝父亲露出苦笑:“爹,你不听我的,肯定会吃亏,因为国家政策我多少也了解些。”

“你呀!就是死脑筋,做事太呆板。本来我是指望你能帮我一块干的,看来是指望不上了。”老温叹息了一声,显得很失望。

小芹见状,忙打起圆场,朝公公莞尔一笑:“爹,你别生气,志诚是嘴硬骨头酥,他不会不帮你的。”

“谁说的?我是一名党员,能这么干吗?”温志诚瞪了媳妇一眼。

“别拿党员说事。红旺不是党员吗?人家也在盖房子。所以,我看你呀!树叶掉下来,都怕砸破头。”老温气呼呼地说。

屋里的气氛又骤然紧张起来。母亲埋怨丈夫:“他爹,你也别怪志诚,党员与党员也不一样。红旺算啥党员?平时就不是个好东西,他能和我儿子比吗?”

老温语塞,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后,扫了儿子一眼:“好吧!事已如此,我也不要求你给我盖房子,我只求你做一件事,明天你给我到河东栽树去。”

“栽树?干嘛要到河东栽树啊?”温志诚不解。

“看来你什么都不懂。我告诉你,多栽一棵树,就能多得一棵树的补偿,现在村里哪家不在栽树?我和你娘还有小芹,已经到外面荒地栽了好几天了。”老温斜睨着儿子。

爹的话,让温志诚如梦方醒,怪不得自己刚回家,就看见好多村民在栽树,原来如此。他立刻意识到父亲这样做,是在钻国家拆迁政策的空子。但他又不能当面拒绝,否则父亲真要和他翻脸。因此,他蹙起眉踌躇了片刻,勉强答应:“好吧!我明天去看看再说。”

河东,离温志诚家不远,顺的话,只需抽支烟的功夫即可到达。那里原来是一个大型的化工仓库,后来因污染问题被强制迁移,留下一块杂草丛生之地,一直荒芜着,既不能种庄稼也没派上其他用途。温志诚没想到,这样的贫瘠之地,现在居然也被村民盯上了。

一大早,温志诚用小拖车,拉着满满一车的树苗,吱吱呀呀地往河东赶。一路上,他心里还在埋怨爹的愚昧无知,怎么会出这种馊主意?岂不是劳民伤财?将来肯定没啥好结果,弄不好也许“偷鸡不成蚀把米”。但埋怨归埋怨,眼下他还不得不执行这位“皇帝的圣旨”。

一路上,山路坎坷不平,拉起小拖车有些费力,但温志诚还是咬着牙卯足劲,将车拉到了河东。可是,当他放下拖车喘口气时,却无意中发现这儿的荒地,竟然已经被全部栽满了树苗,每隔几米,树苗之间还用树枝石块垒起了分界线,显然,这是抢先的村民在搞分割占据。然而,温志诚并没有为此感到沮丧,反而陡生出一丝快意,因为正中下怀,他用不着在这儿费时费力了。所以,他稍稍休息了片刻,愉悦地拉起小拖车又往回走,打算回去跟爹交差。可没走几步,忽然听见左侧靠近河边的地方,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,他扭头一看,不远处有一位老者,手里提着一根棍棒,正与两位年轻人发生对峙,双方推推搡搡,互不相让。他楞了一下,没多想,就放下小拖车,匆匆朝那边赶了过去。

“喂!别打,都给我住手……”温志诚一边喊,一边朝他们挥着手。

那仨人显然是听见了喊声,都下意识地停止了肢体冲突,转脸朝温志诚这边看着。温志诚气喘吁吁走近一看,哟,都认识:那老者是村里的孤寡老人,名叫温怀忠,因脾气固执,长期为烈士守墓,人称“老忠头”;年轻人里,一位是村长的儿子温小刚,另一位是他的表弟赵军。

“小刚,赵军,你们这是在干啥?温大爷都近八十岁的人了,经得起你这样动手动脚的?”温志诚不客气地斥喝着。

“哦!是志诚哥,你回来啦?”温小刚露出了笑脸。

“嗯。你们为啥事火气这么大?”温志诚问。

“志诚哥,你不知道,这老东西蛮不讲理,硬是不让我们在这儿植树。”一旁的赵军插了话。

“赵军,你怎么这么没礼貌?你回家也是这样称呼你爹的?”温志诚严厉斥喝道。

赵军不吱声了。温志诚接着来到老人面前,温和地问:“温大爷,他们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志诚,你给评评理,他们占地,居然占到我这儿来了。这儿是什么地方?这儿是烈士陵园!”中等个子瘦骨嶙峋的老忠头,愤怒地用手指着这俩年轻人。

“凭啥说这是你的地盘?你有证明吗?噢!你守着两个坟墓堆,这一大块地方就是你的了?”温小刚斜睨着眼睛,朝老忠头冷笑了一声。

老忠头气得举起棍子,又欲揍温小刚,被温志诚拦下了。他朝这两人挥挥手:“你们还不快走?难道要我报警吗?”

两人虽然不服气,但还是拖着一大捆树苗,悻悻地离开了。

温志诚松了口气。他朝还在气头上的老忠头笑笑:“温大爷,您也别生气了,他们走了,您就回去歇息吧!”

“志诚,你不知道,他们就是无赖。你前脚离开,他们后脚就会摸来,我已经和他们斗了好几回了,所以我还不能离开。”老忠头气愤地说。

“是吗?还有这种事?”温志诚一怔。

“你说,村长的儿子都带头这么干,其他人不要跟着闹翻天吗?真是没王法了。”老忠头余怒未消,两眼微红。

温志诚拉着老忠头的手,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,一边让他平静下来,一边朝烈士陵园环顾着。他有些纳闷地问:“温大爷,我记得这烈士陵园四周,过去不是有铁丝网拦着的吗?”

“这是哪一年的话了?早烂没了。正因为这原因,才给那些刁民钻了空子。”

“县民政局不负责维修吗?”

“维修?哼!”老忠头一阵冷笑,“当年这两座烈士墓一建就算完事了,根本就没有围墙,原来的铁丝网,还是乡政府给搞的呢!”

“哦!那为啥呢?”

“说是县里根本没打算在这儿建烈士陵园。”

温志诚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,他沉默了片刻,拉着老忠头的手说:“不说这些烦心事了,温大爷,走吧!我想到陵园里去看看。”

如果与城市里的烈士陵园相比,这儿确实是太寒碜了。除了一圈郁郁葱葱的松柏外,既没有雕塑和纪念碑,更没有烈士事迹的陈列室。所以,与其说是烈士陵园,倒不如说像一处私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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