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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年】享受高薪的父亲(短篇小说)

时间:2022-04-30   浏览:0次

在这座城市里,我没有其他亲友,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父母。我揣着离婚证书,带着六岁的女儿,归心似箭一般投奔我的父母家。

那时候父亲正在南方出差,他在电话里得知我离婚的消息,一夜没合眼。不过父亲是个豁达的人,他认为我离婚自有我的道理,不必任意谴责。父亲对子女的关爱,可谓胜过一切,他匆匆忙忙地办完了公事,乘飞机赶回家中。

父亲进了家门,满世界寻视我和女儿的身影,卧病在床的母亲告诉他,说我和孩子住在楼下的储藏室里。父亲的脸色立刻沉下来,二话没说疾步便往楼下跑,显而易见他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。

家里住着兄弟姐妹三个人,加上嫂子和侄子,再加上父亲和母亲总共七口人。我们这个家是个大家庭,大家庭的事往往很复杂,再添上我和女儿,日后的矛盾恐怕就更加剧了。其实家里的房子不算小,根据父亲的职务住着四室一厅的大单位,约一百六十平米。但是由于哥哥嫂子,弟弟妹妹各自为政,本来很宽敞的环境,弄得紧紧巴巴。

大哥和大嫂以老大自居,住着一间朝阳的大房子,光线明亮,宽敞舒适。二妹天生矫情,大事小事不吃亏,无须谦让便占了一个好位置。而小弟的房间也不差,屋里除了床铺和电脑,四下空空荡荡的,足够他一个人折腾的。惟独父母的房间狭窄,虽然朝阳,但是空间很小,没有多少活动的余地。

家里的四间房子全占满了,哪里还有我和女儿住的地方,我只能带着孩子住在楼下的储藏室里。那是一间破烂的小屋,里面堆积着落满灰尘的杂物,我竭尽全力美化了一番,将一些陈旧的东西当作垃圾处理了。大哥大嫂来到储藏室看了一眼,对我的举动很不满意,说那些东西虽然破旧,不一定哪天会派上用场。我无暇顾及许多,任凭哥嫂说闲道淡,一概不出声。

父亲回来的那天,我正在门外捅蜂窝煤炉子,准备煮一锅挂面当晚餐。父亲的面部表情很忧郁,进了那间小屋,一句话都没说。他不仅知道我离婚了,而且知道我失业了,一个人带着女儿回到娘家。除此而外,父亲还听说我祸不单行,前不久卡上的两万块钱,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密码,余额变成了零。

父亲坐在那里,凝滞的目光有些潮湿,灰白的头发像一堆干草,额头上的皱纹那么深。一个月没见面,父亲苍老了许多,他牵挂着每一个儿女,哪一个遭了难,或是生活不如意,他都睡不好觉。此时他强作欢颜,把外孙女拉到身边,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他的血压一直不稳,我劝他不要再出差了,他摆摆手说没事,还能干几年。

父亲要我和女儿跟他上楼去,说入冬以后这里太冷,不能住人。我当机立断,回绝了父亲。我不想给他增添任何压力,他已经够操劳了,从岗位上退下来以后,为了拿一份补贴,仍然在坚持工作,支撑家里的开销。

我是父母的大女儿,本应该替二老分忧,反倒给二老制造了不少麻烦,深感愧疚。我理解父亲的心情,他对子女一视同仁,看我带着孩子住在储藏室里,于心不忍。然而,我从他的举止中却能看出他很为难,如果让我搬到楼上去,大哥大嫂肯定漠然置之。这样一来家里就乱套了,兄弟姐妹自顾不暇,没人愿意给我腾房子,硬挤进去没什么好果子吃。

在我的劝说下,父亲暂且同意我和女儿住在储藏室里,那天晚上他没上楼吃饭,跟我和女儿吃了一顿煮挂面。

晚饭以后,父亲跟我作了一次长谈,他的肺腑之言,句句印在我的心上。说本来不赞成我离婚,能凑合过日子,总比一个人强。后来他想通了,因为时代不同了,感情不能强求,拖着没意思,还是离了好。

父亲欢迎我带着孩子回家来,要我想开些,说楼上那四间房子有我一份儿,现在没我的地方,迟早得给我安排。父亲的话使我感动,而且给我吃了定心丸儿,虽然我和女儿住在储藏室里,但心里很温暖。

不久,父亲给我筹了一笔钱,让我学开出租车,上路以后生意不错,月月都有积蓄。万万想不到,我忽然患了肾炎,红、白血球都在四个加号以上。迫不得已我把车还给公司,呆在家里休息,生活来源一下子被切断了,再加上寒流降临,西北风从墙缝儿里往进钻,储藏室住不下去了,我心中一片茫然……

父亲得知一切,立刻要我搬到楼上去,我犹豫再三,迟迟下不了决心。直到有一天,父亲大发雷霆,招来几个人把我的东西搬走了。

我和女儿上楼以后,家里乱成了一锅粥,大哥大嫂冷眼旁观,二妹和小弟皱着眉头。我深知自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,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,父亲是家里的权威,如果他要哪一个人给我腾房子,谁也不敢不服从。

可是父亲并没有这样做,他让我和女儿住进他和母亲的房间,他把自己的床铺从屋里搬出来,安放在客厅里的沙发边上了。这样一来兄弟姐妹皆大欢喜,谁也不必担心腾房子了。然而我看得出来,人人心里都不太安定,人人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,家里的空气显然很紧张。难道不是吗,兄弟姐妹们都有了安身之处,惟独父亲被挤在处面,那张单人床当不当,正不正横放在那里,怎么看都不顺眼。

父亲是这套房子的主人,他却把享受的权利让给了子女,岂能让人心安!我禁不住恨起自己来了。身为大女儿,我即不能尽孝,又不能分忧,我脸上无光。我和女儿虽然住进了母亲的房间,但是在兄弟姐妹面前,却感到直不起腰来。

夜晚,我惦念着睡在客厅里的父亲,常常起来给他盖被子,往他的水杯里续点水。我的殷勤引来大哥大嫂的不快,时不时旁敲侧击,说我拍父亲的马屁,别有企图。有一回当着父亲的面,大嫂说咱们这个家越来越大,越来越不好管理了,一日三餐谁来掌勺儿?

父亲听出话外之音,把大哥叫到一旁,告知我在家里养病,暂时不上班,家务事让我帮着料理。大哥的态度模棱两可,害怕我夺大嫂的权,父亲无疑是给大哥一个台阶下,如果大嫂撂挑子,便由我来接替家务。

父亲的权威地位是不可动摇的,家里的全部开销由父亲支撑,个个都是白吃白喝,当然要听父亲的指挥。大哥大嫂的收入不低,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5000元,向来不给家里花一分钱。二妹是家里的富人,年薪6万,则一毛不拔。小弟的工作不稳定,有时还要向父亲伸手。我没有权利指责他人,我尚须父亲的帮助,惟有听之任之。

父亲对每个子女,都怀着深深的爱,从不抱怨任何人,一辈子希望儿女们都能成大器。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们,谁也没给父亲长脸,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,依然要靠父亲养活。这是父亲的悲哀,也是我们的悲哀!……

说起来话长,父亲年轻的时候,全部精力投注工作,总是忙得不可开交,无暇照顾孩子。而母亲又没读过几年书,身体也不好,对孩子的培养教育不那么到位。从小学到中学,我们兄弟姐妹没有一个“三好生”,父亲恨铁不成钢,却又没办法。

大哥初中毕业就插队去了,回城后当了工人,始终没有高就的机会。我高考落榜,当了十几年会计,开出租车身体又不争气,简直成了废人。二妹本来可以读大学,不知怎么迷上了酒店服务业,竟然瞒着父亲在五星级酒店里当了客房部领班。小弟就更糟糕了,自动放弃学业,早早地加入了打工的行列。

我的兄弟姐妹们,除了二妹有点作为,其他人都庸庸碌碌。父亲在同事面前,每每提起自己的孩子,便感到无颜面对。有一天,他喝了点酒,伏在桌边黯然神伤,这时候手机响了。大概是他的老同事打来的,两个人聊得很投缘,父亲叹息一声道;“嗨,别提孩子们了,一提起他们我的身上就像被鞭子抽……我对后代没尽到责任,我,我疏忽了……”父亲的眼睛里含着泪,恍恍惚惚,懊恼沮丧。

那晚父亲的情绪很低落,仿佛陷入无尽的惆怅,我既为自己感到遗憾,又为兄弟姐妹遗憾。这个家表面上平静,实际上暗流涌动,不知什么时候,就会像活火山一样爆发。不言而喻,能沾就沾,能靠就靠;不沾白不沾,不靠白不靠;“啃老族”的现象普遍存在,“挤、占、卡、”不鲜见。

父亲有血压高的病根,饮食需要搭配,然而父亲的午餐,却只能在外面吃一碗3元或5元钱的面条。我们做儿女的没有哪一个人真正关心过他,就连我也很少问及他的营养。我向大嫂建议,每晚给父亲炒几样素菜,比如“西芹百合”、“青椒豆腐干”、“粉丝拌黄瓜”、“土豆沙拉”什么的。主食方面可以多吃些粗粮,比如“绿豆稀饭”、“玉米面饼子”,这些东西都是降压食品。大哥大嫂不买我的帐,该吃肉吃肉,该喝汤喝汤,从不为父亲的膳食作安排,每月照例从父亲那里领取全家的伙食费。

我决定自己下厨给父亲做晚餐,大哥大嫂见我独出心裁,打心眼里不高兴。说;“咱们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?总不能一家人吃两家饭吧。”我装聋作哑,全当耳旁风。从我搬上楼来的那天起,哥哥嫂子就防着我,惟恐我夺了家政的大权。

其实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,我深知寄人篱下,岂敢非分之想。原本就是“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……”人贵有自知之明。

我下厨给父亲做饭,是因为父亲身体欠佳,想让他吃些含有维生素的食物。大哥大嫂疑神疑鬼,对我拿着腔调,摆着架势。我知道他们容不下我,找茬挤兑我,迫使我带着女儿另寻出路。我惟有忍气吞声,以求得家人的谅解,于是硬着头皮给父亲做了几顿晚餐。大嫂冷嘲热讽,嘴角撇到耳根,说;“这下好了,爸爸有人侍候了……”

我的气憋在肚子里,心想不就是给父亲做点可口的饭菜吗,这有什么错?我一直在退却,回避与哥嫂之间的矛盾。但是矛盾一天天升级,过去吃过晚饭以后,全家人都挤在客厅里看电视,说说笑笑倒也温馨。自从父亲的床铺支在那里以后,看电视便受到约束,因为每晚10点钟父亲要睡觉。

小弟牢骚满腹,侄子也跟着闹哄,时不时把气撒在我的女儿巧巧的身上。说;“都是因为你,如果没有你,我们看电视不会受到限制。你走吧,这儿不是你的家,这是我们的地盘儿……”

巧巧成了小弟和侄子的出气筒,委屈得抹眼泪,悄悄对我说;“妈,咱们走吧,躲开他们。”可是我和女儿无处去,我只能忍。

有一天,小弟和侄子赖在客厅里不走,非要看晚间10点钟的球赛,为了照顾父亲休息,我硬是把电视机关了。

“回屋睡觉去。”我对小弟说。

“不嘛。”小弟支愣起耳朵。

“你走不走?”

“不走!”

“听大姐的话。”父亲插言。

“大姐管得太宽了,有能耐自己买房子,甭给爸妈添乱。”

“闭嘴!”父亲要动手。

我把父亲拦住了,尽管我怒火中烧,可是我知道最难对付的人不是小弟,而是大哥和大嫂。果不其然,大嫂从屋里出来了,站在门口指桑骂槐,对侄子说道;“你抖什么威风啊,这个家是你抖威风的地方吗?……”我心里难过极了,强忍着没出声,在客厅里呆呆地坐了半夜。

不久,父亲的机关照顾困难户,分给父亲一间尚未拆的平房。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,多一间房子,总比少一间房子强。那么让谁搬出去呢?便成了家里的大难题。父亲动员二妹,尚未摊牌二妹先表态了,说我哪儿也不去,一个人住在外面不方便。父亲又动员小弟,小弟说看我好欺负是不是,少打我的主意。

我考虑再三,打算和女儿搬走,父亲没表态。过了几天,父亲决定自己搬到那里去,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父亲年迈,身体又不好,万一血压升高,身边无人照顾怎么得了。

父亲毅然从家里搬走了,我望着他微驼的背影,有说不出的心酸。父亲之所以忍让,完全是为了我,如果没有我的拖累,家里的矛盾不会这样复杂。

父亲走了以后,卧病在床的母亲把我叫到跟前,要我凡事都听大哥大嫂的。我对母亲说;“您放心吧,反正爸爸不在家吃晚饭了,我也不必再下厨招惹嫂子生气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是我的内心不平衡,在这个家里不能与哥嫂平起平坐,感到心里委屈。可是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,父母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后世对自己的继承,而大哥是长子,当然要奠定大哥在家里的地位,这一点不可质疑。

父亲搬走以后,家里又恢复了自由,客厅里的电视机常常开到深夜12点钟。大哥大嫂看完了裹脚布一样长的电视剧,小弟和他的朋友便在那里喝啤酒、聊天、弹吉它。母亲被吵得睡不着觉,要我出来赶小弟回屋去。有了上回的教训,我和颜悦色对小弟说;“天不早了,睡觉去吧。”小弟嘟嘟囔囔,冲我翻白眼,旁若无人似的。

双休日女儿要和同学去爬山,头天晚上我给她买了面包、香肠、可乐和水果放在冰箱里。吃晚饭在时候被侄子发现了,我对侄子说;“那是给妹妹准备的,她明天去爬山。”侄子不予理睬,伸手就抓。

“别动!……”我从侄子手里夺过来。

“哎呀!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天高地厚,那是给你买的吗?”嫂子阴阳怪气。

“我要,我偏要……”侄子大吵大闹。

“拿去吧。”我把塑料袋扔给侄子。

“妈!……”巧巧哭了。

父亲不在家没人给我们母女撑腰,我不得不小心谨慎。恰巧那天晚上父亲回来了,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,父亲一碗水端平,当着大哥大嫂的面笑呵呵地掏出30块钱塞给巧巧。说;“老爷补偿你,想吃什么自己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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